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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贡川明朝进士严九岳 治理边陲政绩优等

2018-11-26 16:32 编辑:宝玲 标签:永安市

明朝的官不好当。

在明朝建国初期,严刑峻法,薪水微薄,贪官往往被剥皮兼草,而清官往往半饥半饱,当官不如卖鸡蛋;到了中后期工资待遇好转,做清官做好官就要被压制排挤,甚至被迫害,下场凄惨。

贡川明朝有四个进士:严奎光、严九岳、林腾蛟和罗明祖。严奎光是严九岳的父亲,嘉靖六年进士,因为没有入传,名声不显。至于林腾蛟和罗明祖,因为想当个利国利民的好官,结果被陷害排挤,郁郁而终。

唯有严九岳,生活在万历和崇祯这样的险恶年代里,既能做一个为百姓谋福利的好官,又能周旋于昏庸贪婪的皇帝、狡诈奸滑的朝臣、阴险残暴的锦衣卫之间,还能做到仕途顺利不断升官,并让父亲和妻子都得到诰封,这可真是一个奇迹。

严九岳(1574-1621年),字以赞,号海日,生于明万历二年。

《贡川严氏族谱》最早是由永安严氏第十世孙严景安于明成祖永乐年间以笔记形式记下的,据《族谱》上载,严氏郡望天水郡(今甘肃省渭县西南),在唐未大动乱中,随第二期客家民系自中原入闽,世居客家祖地——宁化石壁。北宋建隆元年(960),始祖三五郎由明溪迁徙浮流(今永安)贡川西郊靛青林定居,是为永安贡川严氏始祖。

按照客家学奠基者、史学家罗香林先生“三支五期说”的观点,严氏家族是地道的客家人。

客家人刻苦耐劳、崇文重教、敢作敢为、简朴质直,并有“宁卖祖宗田,不变祖宗言”的传统。这些都在严九岳的人生中体现出来。

也许,正因为他是一个客家人,天生能适应环境,并且驱利避害,做到利已利国。

有这样一个族群,出自中原,却常乱世,不得不筚路蓝缕,千里南迁,他们抵达粤赣闽三地交界处,结茅梗山,重建家园,他们以宁化石壁为祖地。这个族群,即为客家,他们保持着中原汉族传统的优良品性:崇文重教、容物覃人、特立卓行……

严氏家族来自于宁化石壁,是最早开发贡川的一批家族,他们勤劳持家,积累田产,诗书传家,到了明朝嘉靖年间,严九岳的父亲严奎光横空出世,科举蝉联,从秀才、举人到进士,一路高歌猛进,贡川仍至贡川所属的延平府都为之震惊,之后,他被授予山西吏司郎中,成为士大夫阶层中的一员,家族从此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客家人在古代往往受到原住民排斥,因此闽粤边界有许多土楼,其目的之一就是为了防备土客械斗,严家生活在贡川原住民间,一开始自然战战兢兢,小心谨慎,现在严奎光一中进士,立即成为统治阶层,可以说是扬眉吐气。

严九岳耳闻目睹,知道考取功名、光宗耀祖的重要性,因此更加勤奋读书。

随着严奎光当官,家境好转,严九岳受到良好的儒学教育,他聪明勤学,熟读经史,而且写文章思路敏捷,文采出众。他尤其爱好诗词,他的诗古典优美,有唐宋的风味,比如他的《题画》:

千山飞雪树如银,郑子骑驴访远人。

半岭梅花冲晓发,一枝特自报先春。

由于在福建的大多数学府里,王守仁的阳明心学已经取代了朱子理学。因此严九岳和罗明祖一样,深受阳明心学的影响,讲究知行合一、致良知、求是务实,阳明心学很符合客家人的精神。

万历三十五年(1607),严九岳进京赶考,登丁末科进士第,位三甲188名,这一年他已经34岁,正当壮年。

很快,他被授予广西梧州推官,正七品,吏部进修后,即日赴任。

梧州,位于广西东部,市区紧接两广边界,为广西东大门。苍梧原是百越民族一个大部落的名称,后以区域名称延用下来,称为古苍梧。苍梧的地名可追溯到虞舜时期。

《战国策·楚策》曰:“楚南有洞庭、苍梧。”《汉书音义》曰:“苍梧越中王,自命为秦王。”可见,历史上苍梧早已有之。

汉武帝平定南越国正式设苍梧郡,辖有广信、猛陵、谢沫、高要、端溪、临贺、冯乘、富川、封阳和荔浦等十县。唐武德四年(公元621年),始名梧州。明成化六年(1470年),明宪宗在梧州创设中国历史上第一个总督府,辖广西、广东,梧州成为两广政治、军事中心。

到了五月,严九岳带着妻子翻山越岭、千里迢迢赶到梧州。

“没来之前,我还以为这里曾经是犯官的流放之地,荒蛮落后、瘴气笼罩,可见流言不可信呢。”严九岳对妻子感概说,只见一座古老城郭在青山环抱之中,四周绿水潆绕,

“相公,这里和我们的家乡有些想似哩!”严九岳第二任妻子陈氏微笑说,“这下可以安心在这里住下来了。”

严九岳点点头,忽然诗意涌来,吟咏说:“九嶷联绵属衡湘,苍梧独在天一方。孤城吹角烟树里,落日末落江苍茫。”

陈氏出身贡川的名门望族,知书答礼,一听就知道来处,抿嘴一笑说:“这首诗竟境苍凉,好像是北宋诗人苏东坡被罪官流放时的作品,与相公现在情况不是很符合,你怎么不自己吟诗一首呢?”

严九岳摇头概叹说:“既然当了官,以后就要用心为民办事,诗歌是闲情逸致时才做的,现在我要在这里干一番事业,写诗的热情要停止,你看,我的同事们迎接我来了!”

这时,十里亭处,一群梧州的官员迎候多时。

严九岳挺起胸膛,大步走上前去。

进了梧州城,拜见了梧州知府后,他就开始执掌推官一职。推官始设于唐,以后各朝沿用,即在节度使、团练使、防御史、采访史下设一员,位次于判官、掌书记,掌管推勾狱讼之事,相当于现在分管公检法的政法委书记。

上任伊始,严九岳就发现梧州治安极乱,原因很简单,这里的少数民族非常多,相互之间为了抢夺水源、土地、山林,常常发生械斗,少数民族与汉族的交易纠纷也不少。

对这种利益纷争的事情严九岳非常熟悉,因为客家人在大移民中,常常发生土客械斗,属于内部矛盾。他深知民族间的矛盾不能简单地用武力镇压,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于是,他带着衙役前往少数民族的村寨,一家家拜访,花了几个月的时间,耐心做各民族头人的工作,因利势导,化解民族矛盾,使各族间逐渐消除隔阂,重新丈量地界,心悦口服地握手言和。严九岳做到了前几任推官都没做到的成绩,让知府感到满意。

万历三十六年(1608),知府离任,他向朝廷推荐严九岳继任梧州知府,由于梧州偏远,路途艰难,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来这里当官,因此朝廷让严九岳以代理的身份接手知府工作,只是代理而已,毕竟严九岳刚当官不久,资历不够。

担任知府后,他要管理十来个县的民政,严九岳担子一下子重不止十倍,而且,他还发现许多严重的问题,如赋税过重,榷场严苛等,百姓生活因此十分贫苦。这些问题让他左右为难。

其中榷场问题最严重,所谓榷场,就是对少数民族的边境贸易。本来榷场起源于宋朝,是为了与辽、西夏、金等政权经济交流需要而产生的。到了明朝,发展为广泛的边境贸易,而且控制严厉,税收沉重。偏偏万历皇帝在明朝所谓皇帝中最热衷于敛财,是历史上有名的唯利是图的皇帝。

他为了满足皇室无度的挥霍,尽可能地搜括全国财富。他最为生财有道的一个方法就是向各地派遣矿监税使。这些税使在派往的区域明火执仗,横行肆虐地掠夺财富。后来在大臣赵世卿等人的反对下,罢除了这一弊政,但仍派税吏到榷场收税,这就苦了像梧州这样以农业经济为主的地方的百姓。

他上疏朝廷说:“梧州地处偏僻荒凉,民族杂居,除了产稻谷之外,没有其他特产。所以,商贾之人都很少到这儿来。现税使入境,全州各县设榷场。商贩榷场必须纳税才能准行;一件物品要经过多处榷场的纳税,税重商贩苦不堪言。而且连一件蓑衣、一顶斗笠都要强迫到榷场买卖,交纳税款,很不利地方经济发展。望皇上减免赋税,与民休息。”

皇帝一开始置之不理,他说:“梧州要是减税,那其他地方也会争着吵着要减税,到时皇家靠什么来养活?这个口子不能开!严九岳这官是怎么当的,看在他是为民请命的份上,朕就不追究了!”

严九岳听到警告后,反而更加振奋,这说明朝廷有人支持他,否则奏章就会递给皇上。因此,他持之以恒再次上书,同时给户部尚书赵世卿等朝臣写信,描述了梧州复杂的民族情况和面临的困难,告诉他们一旦赋税过重,那些少数民族就会挺而走险,这里民风彪悍,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朝廷大臣们终于重视起来,当时士大夫的力量足以和皇帝抗衡。其中赵世卿最支持严九岳,他是万历朝最正直的官员,由于矿监税使横征暴敛,各地都爆发了反对矿监税使的斗争,他身为户部尚书,对此有切肤之痛,多次奏请万历皇帝恢复内供,不要额外搜刮国库,曾气得万历破口大骂。

他甚至要求万历罢除矿监税吏,指责万历是“聚悖入之财,敛苍生之怨”,最后上疏告诫万历说:丧乱可虞,揭竿非远,这才让万历停止派出矿监税使。

严九岳得到朝臣的支持,皇帝不得不妥协,经过多次争论,皇帝觉得梧州这么一个破地方,税使搜刮的钱实在少得可怜,为了小小梧州搞得君臣不和实在不值得,于是干脆就同意了。

万历三十七年(1609),在严九岳的努力下,梧州“榷场”税收减的减、免的免,当地百姓和少数民族的负担减轻了许多,一时梧州欢欣鼓舞,到处敲锣打鼓,为严九岳歌功颂德。

严九岳趁机鼓励农业生产,大力发展贸易,一时之间政通人和,百业俱兴,百越安详,人民安居乐业,他的政绩优等,受到朝廷的表彰。

到了年底,赵世卿将严九岳调任到户部担任云南清吏司员外主事,户部主事也是六品,虽是平调,但京官和梧州这么偏远的地方官完全不一样,而且户部是油水最足、权力极大的部门,严九岳能到这个部门工作,除了能力出色之外,他与赵世卿的关系处理得不错、深受其器重是最主要的一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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